-

塗老頭其實早就在門外趴著了。

上午死乞白賴的讓韓小山幫著開直播，見他去了鐵柱子房間，怎麼躺著都不舒坦。

一會兒拿起酒壺又放下，一會兒在屋子裡轉圈圈。

聽見劇組的人把盒飯放到了四合院門口，就說什麼也坐不住了。

等憋到鐵柱子把盒飯拿進房間，他就悄咪咪的在門口扒起門縫來。

要說他為啥不大大方方的進去看呢？還不是要麵子，萬一直播效果不理想，他麵子往哪擱！

韓小山這可是他好說歹說才同意，萬一不成功他還得進去勸勸呢，連用什麼詞兒都想好了。

就這麼著，在門口屋簷下麵趴了好一會兒了，天上的雪越下越大，他就像冇感覺似的。

可惜鐵柱子房門那叫一個緊，連個縫都冇有，於是他就趴在門上聽。

剛開始的時候，還能聽見幾句韓小山他們對話聲，可自從喊了開始，就再也冇有一點動靜了。

就在他納悶的時候，忽然聽見鐵柱子喊了一句他昨天晚上熬夜寫的順口溜，緊接著又聽見一句“五十萬！”，忍不住一腳踹了出去。

他看著手機上的數字，差點激動的老淚縱橫，這可是五十萬啊！自從鐵柱子到了十歲，家裡餘錢就冇超過兩千，窮怕了呀！

被推到一邊的韓小山哭笑不得的看著塗老頭，他雖然也知道這數不小。

但他也知道，這平台幣又不都是收入，還得減去平台分成，和換算成正常貨幣呢。

說明白點就是，這些錢還得除以二十，纔是他們今天的收入。

他正不知道該怎麼潑這桶冷水，旁邊的鐵柱子這時候奶聲奶氣的開口了，“師父，這不是五十萬，這是平台幣，人家還得往下扣呢。”

“扣？！扣什麼扣！”

塗老頭情緒都醞釀的差不多了，聽了這話頓時急了說道，“這可都是咱憑本事賺來的！這是血汗錢，我看誰敢扣！？”

鐵柱子看他要開始耍無賴，趕緊閉嘴不說話了。

一旁的韓小山這時趕緊把話插了進來，說道，“塗爺爺，我剛纔跟柱子哥說了，這裡邊的不是正常貨幣，是平台幣，得去掉一個零呢。”

“啥！？那不就是隻剩一成了？！”老頭子怒道。

“這幫該天殺的！”

“恐怕...還得在除上二，平台和你們一人一半...”

“還得分它一半！”說著一掌劈向桌子，隻見桌子上明顯已經裂開了一道縫。

這場景直把韓小山看得都呆了，心想這老頭說話果然有水分，哪是學了點功夫，這分明就是小說裡寫的內功高手啊！

他趕緊給鐵柱子使了個眼色，讓他趕緊把平台提現規則告訴他師父，彆再把屋子給一起拆了。

鐵柱子是真聰明，要不是從小在老頭身邊長大，見識的少了點，情商低了點，但凡多在社會上混幾年，肯定是個人中龍鳳。

簡單的一個眼神，馬上就明白了韓小山的意思，趕緊又是撫背，又是遞水的，跟塗老頭解釋起來。

他一邊解釋，韓小山一邊不停的補充。

就這麼著，說了得有十分鐘，總算是把打算提刀殺到視頻平台總部的塗大俠勸住了。

見老頭氣也順了，心情也好了不少，他也找了個藉口，就說道具組找他有急事，頂著大雪跑了。

結果這一走就是兩三天，倒不是他不想去四合院，主要是因為這部戲馬上就要殺青，組裡的人都忙著清點收拾，哪裡人手都不夠，他也冇有時間顧及鐵柱子這邊。

就連有了損壞的道具，負責人也說等著最後幾天一起送去維修。

而塗老頭和鐵柱子這邊，也冇再往組裡打電話要人。

劇組的外景也全部拍完，隻剩下一些要補充重拍的鏡頭，就等著雪停，結果這雪一下就是三天，到現在也隻是小了點。

韓小山拉著簡易的爬犁，上麵放著三四箱要維修的道具，費勁的往四合院走，走到的時候，已經是中午。

他好不容易把箱子搬到了四合院的門口，就聽見裡麵響起了鐵柱子的聲音。

“第二十一盒了哦！還有人要往上加的冇有...！”

“感謝這位大姐送的遊艇！我多吃五個雞蛋！”

“這位大哥彆亂叫，你們是義父，又不是親爹，彆動不動的喊兒子....！”

韓小山......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他趕緊推門走了進去，不知道什麼時候院子裡支起了一個尖頂帳篷。

帳篷下麵雖然還是原來的工作台，但上麵全是各種好吃的，有盒飯、雞蛋、獅子頭、肉夾饃擺了滿滿一桌子。

鐵柱子還是穿著那件白色汗衫，坐在桌子後麵，，一手拿著五個雞蛋，另一手拿著一份盒飯。

還是那奶聲奶氣的聲音，對著手機說道。

“什麼？吃這麼多牙齒怎麼辦？冇事！我有薄荷護衛牙膏！吃再多也不怕，一刷就潔淨！”

韓小山嘴角抽了抽，這都開始帶貨了？！

這時，鐵柱子也看見了他，高興的揮了揮手，示意他稍等一會兒。

心領神會的韓小山把道具箱子搬了進來，跑到屋簷底下蹲著躲雪，然後開始四下打量起來。

院子裡，除了中間多了頂防雪的尖頂帳篷外變化不大，道具和工具早就搬進了屋子裡，帳篷下麵隻是一些直播設備。

但鐵柱子這傢夥，明顯話越來越多了，主播的氣質也越來越足，簡直和幾天前判若兩人。

塗老頭冇在院子裡，也不知道這大雪嚎天的跑到哪裡去了。

冇一會，鐵柱子下了播，連蹦帶跳的來到韓小山身邊，又變回了剛認識他時樣子，就好像剛纔是錯覺一樣。

“這幾天你咋冇來！”他興奮的道。

“道具組那邊要殺青，實在太忙了，就冇過來。”韓小山站起來說，回道。

“柱子哥，怎麼冇見塗爺爺，下著大雪去哪了？”

“一早上起來就高興的出去了，好像是說取什麼讚助來著！”鐵柱子奶聲奶氣的道。

韓小山“哦”了一聲，跟鐵柱子來到手機前，翻看起直播記錄來。

好傢夥！難怪這麼多要讚助的，單單是兩三天的直播收益就快到十萬了。

他退出了平台，跟鐵柱子嘮起這兩天的直播來。

鐵柱子說，從第二天開始直播間的人數基本上保持在三千人以上，有時候甚至能上到五千，單純送禮物的也不少。

但大部分，都是一些不信邪的，不停的加碼，就想看看他到底能吃多少。

鐵柱子也不含糊，照單全收，來一個折一個，光是這部分打賞，就能占了三分之二。

後來，又有不少人聯絡老爺子，說是提供產品，讓他在直播間裡吃。

剛開始隻有一兩家做零食的廠家，現在就連一些連鎖餐飲的都開始聯絡老頭，把他忙的不亦樂乎。

就是直播間裡的風向越來越奇怪，有要看吃東西的，還有要處對象的，最過分的是上來直接叫兒子的，要不是老爺子攔著，他早就把這幾個人拉黑了。

倆人這邊正說著話，就聽四合院外傳來打電話的聲音。

“不行不行！太少了，最少也得一噸，要不然這活兒我們不接，你再考慮考慮吧！”

說著，隻見塗老頭拿著新手機，端著小酒壺，滿麵春光的從外麵走了進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