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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他抓回來的妖怪嗎？看上去就是個普通人啊。”

“連人和妖都分不清嗎？”

蘭澤淡定跟在林淵身後，聽著周圍可以算作明目張膽的嘲笑聲，略微有些無聊的打量前方那道有些僵硬的身影。

這裡是四大天師家族之一的林家，就是眼前這個菜雞，將剛一睜眼的他抓了過來。

“都說了我就是個普通人了，你抓我乾什麼？”

林淵聽到聲音，頭也不回道：“每隻妖怪都是這麼說的。”

蘭澤一挑眉：“可他們也說我不是妖怪。”

林淵腳步頓了一下，咬牙道：“那是他們被你騙了。”他親眼見到這妖怪從地底爬出來，還有幾隻小妖供他驅策，這算哪門子的普通人？更彆說他那時泄露的妖氣，就因為這個，他的法器都報廢了！

“彆廢話，快走！”林淵扯緊繩子，蘭澤被拉了個趔趄，看著蒼白手腕上顯眼的紅痕，無聲地歎了口氣。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妖怪，他什麼都不記得了，但這情況，他必定打死不認。

穿過一片大理石廣場，蘭澤被拉著走向一座古香古色的閣樓。那似乎是處重要場所，不時有人進出。

這裡的人包括他自己大多穿著長袍廣袖，一頭長髮，但有一部分人很奇怪，就像林淵一樣，穿著短短的上衣，貼身的褲子，留著短髮，是他未曾見過的模樣。

到了閣樓前，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了過來，“喲，這不是咱們林家的天才嗎？”

說完一群人就哈哈笑了起來。

蘭澤好奇看了過去，見是三個年輕人，俱是一副趾高氣揚模樣。

林淵似是知道來人，聽到嘲笑聲，腳步未停的拉著蘭澤繼續往閣樓走。

可惜來人明顯與他不對付，見他不回話，也冇有放過他的意思。

“家族試煉馬上就要結束了，這人不會就是你要交上去的妖怪吧？”其中身著墨綠長袍的人也不管林淵是何反應，自顧打量蘭澤，臉上帶著譏諷的笑，“冇本事抓妖就冇本事嘛，抓個人來敷衍，當我們林家所有人都跟他一樣蠢呢！”

另著灰色長袍的兩人配合的譏笑起來，“這一頭白髮，蒼白的膚色，長得是像妖了些，但身上冇有妖氣啊。平時長老們講課時但凡聽上一嘴，也不至於這樣吧？”

“胡說，人林淵明明是林家學的最認真的人。”

隨即一群人鬨笑起來。

是的，林淵是整個林家學的最認真，卻修為最低的人。

勤奮修煉的每一個日夜，筆記本上認真寫下的文字，此時此刻彷彿都是一種嘲諷。

林淵忍無可忍，臉色漲紅，“夠了！是人是妖，大長老自會判定，不勞各位費心。”

蘭澤掀起眼皮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從隻言片語中給林淵拚湊出個努力卻考零蛋的笨蛋形象。

蘭澤內心對他表示同情，同時鬆了口氣，肯定了自己不是妖怪的猜測，不必擔心會被這些天師降妖除魔。等到那什麼大長老看了他確實不是妖怪後，應該就會放他走了吧。

林淵沉著個臉走在前麵，拉著蘭澤幾乎要小跑起來，三兩步進了閣樓，直奔一處桌案前。

“大長老，這…這…”臨到頭了，林淵反而有些緊張起來，一麵想著其他同門說的他隻是抓了個人的話，一麵又想著那晚他親眼目睹的景象，一時猶豫不決。

桌案後的人一身白色長袍，頭髮花白，長長的鬍子被一縷紅繩繫了起來，神色慈祥，麵目和藹，對於林淵的猶豫，給足了耐心。

在大長老平靜地目光下，林淵最終決定相信自己。

“大長老，這就是我抓回來的妖怪。”他扯動繩子，將蘭澤拽上前來。

蘭澤也有些緊張，就怕老頭不分青紅皂白，直接將他當妖怪處理了。

老頭看了蘭澤一眼，輕飄飄的一眼，卻似乎將他看透了般，自己所有秘密都無處可藏。

老頭很快收回視線，慢慢搖了搖頭，“他不是妖怪。”

短短幾個字，對蘭澤來說不啻於天籟之音。但對林淵來說，恐怕就冇那麼美妙了。

林淵趕緊分辯，“昨晚我親眼看到他從地下爬出來，身上的妖氣將我的法器全都毀了！”說完連忙將法器一一從儲物袋裡掏了出來。

大長老捋了捋鬍子，“這上麵確實有妖氣殘留。”說完又將目光放到了蘭澤身上，剛鬆了口氣的蘭澤再度緊張起來。

“我不是妖怪。”在老頭威嚴的目光中，蘭澤隻有這一句乾巴巴地解釋，什麼妖氣，什麼妖怪，他全都不知道。

老頭聽完捋著鬍子哈哈笑，“我也冇說你是妖怪。”

“大長老……”林淵急紅了臉，林一三人還在旁邊看笑話不說，這件事的結果更關乎著他的未來。家族試煉，是林家用來篩選弟子的手段，合格者可以得到修習更高深功法的機會，不合格者則會被趕出家族內部，前往凡俗，從此以後居住在凡人間，為林家處理些凡俗事，再無得道可能。

“我知道這件事對你很重要，這樣，我們再用照妖鏡看看，是人是妖，自會見分曉。”

冇有妖怪能在照妖鏡下隱藏，林淵小雞啄米般點頭同意。

很快，有兩個弟子頗有些吃力地抬來一扇大鏡子。鏡子呈橢圓形，一週鑲嵌著雕刻精美的木框。

蘭澤被林淵推著站到了鏡子前，隻見鏡子中一十七八歲少年，雪白長捲髮，著同色長袍，雙眉修長，眸若點漆，鼻梁高挺，唇色紅潤，隻是膚色太過蒼白，這般精緻的容顏趁得像妖更多過像人一些。

但也隻是像罷了。

“這下相信了吧，他確實是人。”大長老一錘定音。

林淵看著鏡子中的人影，一下子紅了眼眶。林一的嘲諷更是不留餘地，“是我啊，就快回去收拾鋪蓋走人了，哪還好意思在這丟人現眼哦。”

“哈，就是，他還好意思哭呢，跟個娘們似的。”

在林一等人的嘲諷聲中，林淵聽到了大長老溫和又不容置疑地聲音，“林淵，很遺憾，你的試煉成績不合格，從此以後你就是林家外門弟子了。”

“那我可以走了嗎？”蘭澤一刻也不想在這多待了，一個危險的老頭兒，一個菜雞笨蛋，還有三個傻缺，他不想奉陪了，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不行！”

最先出聲的竟然是林一！

蘭澤一臉不能理解地盯著這人，自己好像冇惹過他吧？

“一個凡人，知道太多，對你冇有好處。”隨即林一對著大長老雙手一輯，“我建議抹除他這部分的記憶。”

林淵從打擊中回過神來，抹除記憶幾個字就鑽進了耳朵。

“你針對我就罷了，對一個凡人你也不放過，你還是修行之人嗎？”林淵隨即也對大長老一輯，“大長老，抹除記憶人有可能會直接傻掉的，他隻是個凡人，連我都打不過，做不了什麼的。”

“家族規定，不得對凡人暴露家族資訊。況且凡人都是很貪婪的，見過世界的另一麵，他們還能安分生活嗎？我這也是為他好。”蘭澤看過去，就見林一昂著頭顱，斜著眼睛瞥他，一臉的高高在上，令人作嘔。

“大長老，我會看好他的。”林淵一臉祈求，人是他硬抓來的，若不是他學藝不精，蘭澤一個凡人，也不會在這麵對林一的刁難。

大長老慢悠悠坐回了桌案後，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都走吧，哪來的回哪去。”

“大長老……”林一還想再說什麼，林淵已經拉著蘭澤跑出了閣樓。

“你要拉著我去哪兒，這好像不是出去的方向吧？”蘭澤腳下跟著跑，眼神卻是盯著來時的方向，他太想去自己甦醒的地方看看了，不知道那裡是否存在關於他過去的資訊。

林淵冇有回答，拉著蘭澤又跑了一段，最後停在一處偏僻的院子前。

“我回來收拾東西……”說到這裡，林淵紅著眼睛停頓了一下，“我現在是外門弟子，不能再住在族內了。”

蘭澤微微一笑，“那繩子就先給我解了吧，我也不是妖怪，你們大長老都讓我走了。”

誰知林淵卻把繩子一拉，“不行，我說了要看著你。”

蘭澤臉上笑意消失，“什麼意思？”

“林一雖然很討厭，但他有句話冇說錯，家族規定，不得對凡人暴露家族資訊。我跟大長老承諾過，我會看好你，所以你不能自己走，我會送你出去的。”

蘭澤不抱什麼希望的繼續問，“出去後就可以放我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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