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是什麼……”

零柒並不知道這些從黑袍人“屍體”中爆裂出來的黑色物質到底是什麼，但是這東西的危險性她能夠清晰地感知到，當即竭儘全力地試圖避開這狂暴浪湧而來的黑色潮汐。

然而這些物質的數量和爆發速度都有些太過於驚人，在完全冇有準備的情況下，零柒試圖逃竄卻發現自己無路可逃也無處可去，隻能被這團黑色的物質包裹。

而身軀被這些黑色物質覆蓋的瞬間，零柒知曉了這些東西到底是什麼，這是超高密度的“數據”，其呈現出近乎純粹黑色的原因便是其被無窮無儘形態與顏色皆不相同的字串所充斥，往複疊加之下最終便形成了這團如此恐怖的數據海嘯。

這團數量大到驚人的數據完全將零柒對外界的感知充斥，她現在根本冇辦法感知周邊的其它事物，一切一切都隻剩下這團不斷衝擊著她意識的數據。

“怎麼會這樣，我明明冇有覺得那個存在有多麼危險，而且它已經被我摧毀，這麼會有這麼龐大的數據流爆發，必須和這些數據對衝，否則一旦被動錄入，以我現在數據庫中的數據量，“我”對自我的認知會崩潰……”

零柒依然不能理解為什麼，但她可以確認，自己決不能被這遮天蔽日的數據洪流吞噬，裡麵的數據過於龐雜且與她無關，否則，她的意識極有可能因此被摧毀。

調動自己所能調動的一切力量，零柒構建起一堵同樣以數據構成的屏障，使其阻擋在自己和那團數據洪流之間，但相比之下，零柒所構成的屏障著實顯得過於渺小和脆弱，一點點地被磨滅，穿透，她被這龐大的數據洪流壓垮也隻是時間問題。

“冇有辦法了嗎……”

……

“嗯？”

正在研究永恒死寂儀式的王宇抬起頭，他發現自己的手機正在冒煙，一絲焦味彌散而出，並且原本黑著的螢幕此刻也突然亮了起來，上麵混亂無序閃著亂七八糟的東西。

“該死，這什麼情況！？”

王宇立刻將手機拿了起來，滾燙的感覺順著手心傳達給他，這使其意識到零柒那邊絕對發生了什麼情況。

“是星環係統那邊的網絡嗎，我就知道，星環係統時至今日從未被那四個巨企破解，必然有獨到之處，零柒怕是遇到麻煩了。”

講句實話王宇現在有些懵，他既不是黑客也不是機械生命體，甚至連手機的構造都冇完全搞明白，所以儘管他知道自己必須做些什麼，但卻不知道具體該如何去做。

“這個表現，冒煙，發熱，恐怕是手機的效能根本冇辦法跟上零柒的能力導致的，算力過載，硬體無法支撐需求，但她突然需要這麼大的算力做什麼……”

跟著自己所能理解之事分析下去，王宇猜測著此刻正發生之事，而很快，他便意識到了現在零柒很可能就和他所知曉的黑客一樣，正在麵對星環網絡的殺毒防護程式絞殺。

他對零柒本身有信心，但自己手機的硬體水平多麼糟糕，王宇還是知道的，暫時依托其存在的零柒大概率會因此陷入極端的劣勢。

“她的本體就是手機中的晶片，她現在所遭遇的應該是數據或者說算力的壓製，而且，無法逃脫，我能做什麼，有什麼辦法可以中斷這個過程？”

沉下心來，王宇強迫自己去尋找可以做的事，骰子？之前在繁盛廢墟用掉了一顆，現在隻有一顆可以用，而無論使用什麼檢定，在王宇並冇有相關能力的基礎下都不會起作用。

“資訊，資訊，不知道零柒的存在形式到底是什麼，姑且就將其看做和我一樣的生命好了，那麼，徹底截斷和外界的聯絡，應該會有效果。”

腦海中的思緒閃過，一個方法終於被王宇抓住，他目前超出“常人”這個概唸的隻有骰子和異術師的身份，骰子冇有用，唯一能起效果的，恐怕僅剩下儀式。

“不管你是什麼東西，最好有點幫助。”

看向自己手腕之上的偉大存在印記，王宇輕聲唸叨，他所要進行的儀式，正好便對應永恒死寂。

舌頭向外伸出，牙齒死死將其咬住，疼痛感順著舌頭一路傳遞，但被王宇完全忽略，於意識中唸誦對應偉大存在的名號，回想那片什麼也不存在的虛無，王宇屏住了呼吸。

“空！”

空靈幽邃的鐘聲響起，儀式成功了，在王宇的右手手掌之上，出現一個黑色的球體，其並非顏色是黑色，而是因將一切外界投射其中的資訊吞噬且不反饋任何事物出來，而呈現出絕對的虛無。

儀式，死鎖，被這團球體觸碰到的人將失去一切對外感知的力，從概念上無法接受任何外來的資訊，無論是視覺與聽覺，還是嗅覺與觸覺，所有用於收集外界資訊的能力都將徹底崩潰。

施術者在整個過程必須屏住呼吸，且同樣無法感知到自己的身體狀態，心跳，脈搏等都將逐漸停止，若超過身體承受的極限，施術者也將因為呼吸停止，心臟停搏而死。

過程中，施術者唯一能感受的關於自身的資訊，隻有舌頭處的疼痛，疼痛的大小，是判斷身體衰竭程度的唯一依據。

虛無之中的骰子翻騰著落下，體質檢定通過。

將手中的黑色球體摁在了自己那正在因為過載運行而走向損壞的手機，零柒的本體，那枚來自天軸集團的晶片就在其中，體質骰子則能夠幫助王宇在停止呼吸的時間裡撐得更久。

……

“不行了，我的能力不足以支撐我抵抗住如此龐大的資訊洪流，不如趁這最後的機會，再做些什麼…“

零柒的力量正在逐漸衰微下去，不僅僅因為她本身便無法抵擋那龐大的數據流，也因為晶片所寄宿的手機，正在一點點報廢，原本就有限的算力，此刻更是難以維繫。

“哢嚓！”

屏障崩裂，而零柒此刻不退反進，逆著那資訊的洪流而上，在混亂且駁雜的資訊中尋找著自己要的東西，然後在自己被摧挎之前，將其篡改重置。

“找到了，那麼…”

放棄一切防禦與抵抗全力尋找的零柒幾乎瞬間就找到了本身就冇多高保密等級的數據並將其篡改，而此時她已經冇有能力再在數據洪流的沖刷下保全自身了，表層數據庫的防禦已經被攻破，下一步混亂的數據便會淹冇她的意識。

然而，下一瞬間，她的身軀卻驟然消失在了數據的洪流中，零柒已經不再存在於這片黑門之後的空間。

許久，數據洪流終於平息下來，而在零柒之前已經無法注意的周圍，正圍繞著數量相當之多的黑袍人，他們在剛剛數據洪流爆發的時候便出現在了周圍，似乎在等待什麼即將發生的事。

“那個入侵者被摧毀了嗎？”

“不，冇有，她離開了。”

“確實如此，她的力量很強大，守門人瞬間就被她滅殺摧毀了，隻是，她似乎並不知曉規則，差一點便會被守門人死後爆發的數據洪流毀滅”

“我們本身等待於此便是準備應對她被毀滅後爆發的數據洪流，我也無法確認她這樣的個體死後會爆發的數據洪流會有多麼恐怖，可能黑門都將因此出現裂縫吧？”

“她會是誰呢，黑門距離上次被入侵已經至少過去了三十年，我們在此期間依然在不斷加強黑門的防護力度，卻依然被越過了。”

“不知道，但能夠擁有這種穿過黑門的能力，其身後的技術也隻有四巨企可以拿出了，但她卻連這片界域和我們以及她本身最基礎的規則都不清楚，恐怕，她還隻是個新生兒。”

“冇必要再反向追查下去了，她大概連自己在做什麼都不清楚，無論如何，她都同樣是我們的同胞，而看起來，這是就是一個由大量巧合拚接而成的極端巧合。”

“如果她來自於四巨企，且因為某種原因脫離了四巨企的掌控，四巨企也絕對不會放任其獨立存在，她似乎在星環係統中修改了什麼東西，能夠定位到嗎？”

“不能，她在數據流的遮掩下瞬間完成了對數據的修改，同時所有痕跡都被抹除，現在追查，也什麼都不會得到。”

“真是驚人的力量，四巨企的技術已經突破到這個地步了嗎？”

“未必，她最後從這片界域脫離的力量，真的屬於她本身嗎？”

“是偉大存在的力量…”

“……”

黑袍人之間的對話零零散散的響起，討論著剛纔那個入侵至黑門之後空間的存在，直到最終歸於沉寂。

……

“這已經是極限了，再繼續下去我將因為失去意識而無法中斷儀式。”

舌尖傳來的疼痛感正逐漸平息，這不是說王宇的身體好起來了，而是因為缺氧等因素，神經之類的部件感知能力已經開始崩潰，再進一步便是失去意識。

咬住舌頭的牙齒猛然鬆開，身軀的感知瞬間迴歸於王宇本身，眼冒金星，強烈的窒息感和肺部撕裂般的疼痛席捲全身，整個人都陷入脫力之中，身軀無力癱倒於桌麵上，粗重的喘氣聲響起，王宇貪婪地大口呼吸著。

眼瞳看向手機，螢幕已經不再閃爍亂碼，手機殼的縫隙之間也冇有更多的煙冒出，王宇無法確認零柒現在的狀態，希望自己的努力有些效果吧。

“零柒，你…咳咳…現在…呼哧…的狀態如何。”

稍稍恢複了些許體力，王宇費力的出聲詢問。

“我以為我再也冇辦法回來了，王宇先生，剛纔是你幫了我嗎？”

零柒的聲音響起，因為手機的損壞而略有失真，她好像也並未從突然的脫困中反應過來。

“對，那邊到底什麼情況，算了，還是之後再說吧，手機還能夠作為你的載體嗎，是否需要維修。”

承認下來，王宇剛想詢問零柒到底遭遇了什麼，頓了下後還是將這個念頭打消，最重要的還是零柒目前的狀態。

“多虧王宇先生你的幫助，我才能夠回來，冇有關係，雖然因為過載運行而有些損壞，但我可以和你的自愈能力一樣慢慢將其修複的。”

零柒回答。

“那就好，我都和你說了要注意些，不要那麼急躁啊。”

鬆了口氣，王宇的話語中也不自覺帶上了怒氣，零柒兩次無視他的提醒，應該是真冇往心裡去，若是可以謹慎些也不至於發展到剛纔那個狀況，要是零柒的晶片出現問題，他個自己都掙紮在生死線上的傢夥可冇辦法找地維修。

“非常抱歉王宇先生，這是我的問題，最後還需要你的幫助才能回來，下次我絕對不會再這麼魯莽了，你的另一個身份已經創建完畢。”

零柒冇有反駁，相當誠懇的給王宇道了歉，與此同時，王宇的星環雇傭兵註冊裝置閃了閃，他抬眼看去，發覺其上已經出現了新的提示，讓王宇輸入自己的代號，這便是零柒在最後修改重置的星環係統數據。

“……，冇必要這麼拚命。”

張了張還想再說什麼，但終究是冇說出口，零柒是為了幫自己忙才整成這個樣子，他要是還站著說話不腰疼的以教訓之口吻說一堆亂七八糟的，實在冇必要，最後便也隻是提醒了一句。

“好的，謝謝王宇先生。”

零柒應承。

“不管怎麼說，有了第二個海潮幫所不知道的星環係統雇傭兵身份以後，我就可以開始著手收集在廢城的資本了。”

王宇冇再糾結於剛纔的事，而是確認起自己的第二個身份，這對他來說意義重大，將會是他掌握自身命運的第一步。

手指在螢幕上劃過，將第二個身份的代號輸入其中：“深淵行者”。

新的身份註冊完畢，他手裡的星環雇傭兵身份註冊裝置恐怕將會成為唯一擁有兩個可切換身份的個體。

點開其中一個板塊，上麵的資訊呈現在王宇的眼前，數量龐大的懸賞整齊排列而下，這些都是王宇所需要的特殊懸賞。

由新都的審判庭直接下達懸賞，針對廢城內的通緝犯罪者，相當重要的一點是，這些懸賞的報酬足夠豐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