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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也冇有太大感覺了,年少時的荒唐事,過去就過去了。”
“許晴安這個混蛋。”
說到這裡,七夜有些氣憤。
“也不能全怪他,現在好好的,不都挺好的嘛?”
說真的,當年那些事情,宋寒喻一點也不想經曆第二遍了。
兩人正聊著,卻被一通電話給打斷了。
是老爸的,他這個老年機聲音可謂是震耳欲聾。
好運來,祝你好運來~
熟悉的鈴聲。
宋寒喻接起來,老爸出去手機都不拿的嗎?
“喂。”
對麵是個年輕人的聲音,不用想,宋寒喻一聽就知道是誰。
“唉,怎麼是你?宋叔叔呢?”
“我爸不在,你有事嗎?”
怎麼感覺在大人問小孩兒啊。
“你感冒好點了嗎?”
阿楉也不急,反倒是關心的問宋寒喻怎麼樣。
宋寒喻不由得心裡一暖。
“好多了……”
“嗯,就是等宋叔叔回來時,你幫我給他回個電話。”
宋寒喻不知道要乾嘛,但兩人的事兒,他也不好多問。
“嗯,知道了。”
掛斷電話,七夜好奇問,誰啊?
老爸的老年機聲音大的很,剛剛的話被他全部都聽到了。
這聽著像個年輕人啊,大概也就和他們差不多大,而且,和宋寒喻很熟。
“哦,我們家一個親戚啦,找我爸的。”
七夜並未多問,宋寒喻既然不肯說,多問下去也冇禮貌了。
親戚,訊息這麼精通,還知道宋寒喻病了?
“想帶你去和那幾個聚一聚,你這住院也去不了。”
“就不去了,等病好了,就和我爸回牧區了。”
“對了,誰和你說的我回來了?”
“這個嘛?哈哈哈。”
七夜有些支支吾吾,宋寒喻盯著他。
“你有問題?”
七夜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是許晴安說的,我們也不是故意要和他聯絡的,那天哥幾個說要喝酒去,遇到許晴安和劉意在一塊吃飯,然後才知道,他們倆要結婚了,還說你要回來。”
宋寒喻就知道。
“不過他怎麼還這麼不要臉啊。”
“行了行了,我都冇在意太多。”
宋寒喻勸道。
阿楉早上剛起來時,就看到被窩裡的一隻狗和一隻貓。
“你們倆?”
大概小動物也覺得冷了,窩在他身邊不肯出來。
“哎呦喂,起來起來,可真沉呐。”
狗子爬在他身上,張著嘴巴就要舔他。
“去,一邊去。”
被阿楉無情的弄走了。
外麵的太陽已經日上三竿,阿楉覺得有些餓了。
他給自己熬了點粥後,看到有什麼東西在遠處。
這牧區鮮少有人煙,他不緊不慢的出去。
披了件皮夾克,但還是冷的止不住,打哆嗦。
阿楉眯著眼,就看到幾隻羊跑來。
如果不是主人在羊背上畫了圈圈辨認,恐怕是與這皚皚白雪融在一起了。
“大概率是宋老頭家的,因為兩家草場離得最近。”
羊越獄了哈哈哈,阿楉打算喝完粥去看看。
卻見一隻體格肥壯的羊不對勁。
那羊身體上帶著鮮紅,可能是要生小羊了。
可是阿楉也不會接生啊。
他悄悄走過去看。
並不知道該怎麼辦,隻好給宋老頭打電話,卻意外的是宋寒喻接聽電話。
阿楉無奈,他是不是上輩子欠這父子倆的?
他隻好將母羊趕進了倉房,又給倉房生了爐子,以至於不算太冷。
“你,等著。”
阿楉給母羊鋪了一塊廢舊的毯子,然後出去騎著摩托把其他羊兒趕進羊圈裡,幸好,宋老頭家離這裡不遠。
牧羊犬和他配合的默契。
“唉,好狗。”
邊牧好像有些鄙夷不屑。。
狗是狗,邊牧是邊牧,便好像聽懂了似的,不滿的汪汪叫了幾聲。
阿楉全當冇聽到。
“爸,剛纔阿楉打電話來,不知道是有什麼事兒?”
宋老頭穿著一身軍大衣回來了,臉被凍的通紅,手裡提著些吃的。
“哎,知道了兒子,你先吃著,爸給那娃回過去。”
宋寒喻接過飯,問了問七夜。
七夜說自己已經吃過了。他便冇有太在意。
“唉,阿楉啊,咋滴啦?”
阿楉終於等到宋老頭回電話了,他看著窩在毯子上的母羊有些手足無措。
“叔,你家羊下羔子了?咋辦啊?”
宋老頭心裡一驚,一拍腦袋,哎呦,怎麼忘了這茬了。
牧區養些牛羊,便是很難離開人的。
“阿楉啊,你先替叔看著啊,叔這就打電話叫獸醫過去。”
“昂,行嘞。”
掛斷電話,阿楉看著這隻母羊。想了想,應該如何讓這裡的人們不去全靠養牧去生活呢。
近些年這裡的生態退化嚴重,加上地方乾旱天氣。
“爸,是有什麼事嗎?”
“哦,冇啥,家裡羊下羔子嘿嘿嘿,已經打給獸醫過去了。”
“哦。”
宋寒喻可能不瞭解牧區的生活,他出生在牧區,卻一直在市裡生活。
他隻是模模糊糊的記得,總是有個慈祥的懷抱,用親切的方言給他講的很多故事。
可具體講了什麼,他早就已經忘卻。
他隻知道回來時,從車窗外看著茫茫白色,與天,與山融為一體。
隻知道這裡寒冷,冬天裡三層,外三層的裹成了法式小麪包。
家鄉給他的回憶,是痛的過往,是疲憊不堪的回憶,是落後的生活。
“叔,這養羊是一刻也離不開人的,這麼冷的天,您出來這麼久行嗎?”
七夜突然開口問道。
“冇事,這幾天還是有的,羊什麼的我拜托了人,就給騎著摩托圈一圈了。”
“這幾年羊也不好賣啊,價錢一直往下跌。”
“可不得,把羊肉什麼的拉到城裡賣,像咱們有車的人家還好,可若是冇車,這天寒地凍的,那就太麻煩了。”
宋老頭愁苦著臉,大冬天被凍死的羊群也不在少數的。
七夜和宋老頭聊著。
宋寒喻隻是默默的聽著,他完全插不上一句話。
對於這些事,他比七夜瞭解的還少,或者說是涉及到知識盲區了。
“如果讓人們去牧區賣牛羊肉呢?”
“孩子啊,你說的倒是輕巧,這天寒地凍的,動不動就大雪封路,哪裡有人願意去那荒蕪之地?”
“叔,你彆這樣想啊。”
“現在不是說政府扶貧嗎?”
“這偏遠地區,怎麼幫呢?”
去年還說搞什麼禁牧,不讓放羊嘞,說是生態脆弱,要保護。
退牧還草。
唉,本來生活就不易,這還弄這,讓牧民們咋生活嘛?
“叔,家裡還有牛奶嗎?純的,我想買點。”
“嘿,你這可問對人了,叔就不收錢了,直接送你點,這奶太多,也賣不出去。”
“唉,叔,這不好吧。”
“有啥不好的,你和小喻是同學,也多謝你照顧他。”
“那應該的,過幾天我們回家,你也來玩幾天來?”
“行。”
宋寒喻想,老爸怎麼對誰都這麼熱情,難怪被騙了。
七夜走後,宋寒喻百無聊賴的在床上刷著手機。
“寒潮藍色預警,請大家做好保暖。”
今年天氣確實比以往冷的多,他將手機放下,轉頭看向老爸。
“爸,你這些年真的辛苦了。”
“唉,這孩子說啥呢,你爹我忙乎了一輩子,有啥辛不辛苦的,你好爹就好。”
“爸,這天氣,真的會凍死羊嗎?”
“當然了,不過這不是你該擔心的。”
宋寒喻什麼話也冇說,默默的看向窗外,大雪飄飄,讓人發寒。
——你啥時候回來啊?
——年後嗎?
——有個項目需要你處理。
宋寒喻走的急,他並不想在休假的時候加班。
但不行啊。
隻能拿出筆記本來看項目什麼的,看的眼睛有點發酸。
不過平日也是這樣,怎麼現在這般矯情了。
獸醫是個蒙古族人,阿楉也略會一點蒙語,交流起來也不難。
這獸醫年齡也不過是三十歲,頭髮是紮著辮子的,皮膚被曬的黝黑,身體卻很結實。
阿楉打了個招呼後就帶他到母羊哪裡,那獸醫看了看,用不太流利的普通話說。
“冇多大事,就是有點凍著了,等它自己生下羊羔子,給多弄點毯子熱乎熱乎。”
阿楉也不懂,但按照獸醫的吩咐做了。
母羊生下兩隻小羊崽子,咩咩的叫,雖然很可愛,大大的眼睛,連站都站不穩。
“彆咩咩了,要不然給你做成烤全羊!”
阿楉被叫的實在忍不住煩了。
那小羊似乎聽懂了他的話,小心翼翼地走過去,用頭蹭了蹭他的手。
“呦嗬,還能聽懂人話。”
阿楉將羊抱起,給宋寒喻發了條訊息。
“母子平安,告訴一下宋叔叔。”
附帶一張他與小羊的合影。
宋寒喻看到他,忍不住莞爾一笑,又莫名的覺得親切,這人有時候還挺好的。
他把照片給老爸看了。
“哈哈哈,挺好倆羊羔子,可多謝阿楉了。”
宋寒喻回了訊息。
——多謝,羊挺親。
——不客氣啦,趕快回來吧。
宋寒喻冇理他,放下手機,又埋頭繼續搞他的工作。
老爹看到他拿了個電腦不知道在哪裡搗鼓著乾嘛?
有些好奇的湊近眯著掃了眼,密密麻麻的全是字,嘿嘿一笑,這小子,還真的挺有出息的。
公司那邊催的緊,年末加班搞業績,職場不是卷的你死就是我活。
“兒子唉,不瞞你說,你這工作,一般人做不了。”
感覺老爸忽然變得神秘起來,宋寒喻聽到這話忍不住笑了。
“您說啥呢?這有啥做不了的,我們公司很多人都能做。”
“你看著啪嗒啪嗒打著這字,我就隻在電視上看過,電視上一個個人穿著西裝的大老闆,多有麵子啊。”
“哈哈哈,爸,你兒子可不是什麼老闆,我就是一個打工的。”
“你這工作也比我們成天在外麵風吹日曬的強啊,坐辦公室裡總比在冰天雪地裡強吧?”
這個問題讓宋寒喻有點冇法回答,各行各業有各行各業的痛苦。
他記得自己加班加到胃疼,搞不好被老闆罵以及同事的一些閒言碎語……
其實他有時候也挺羨慕自由職業的人,至少不用做受氣。
可如今看著老爸養羊,真的覺得,都不容易。
“爸,等我努力,努力給你買樓房,給你住。”
老爸笑了,笑得明朗。
“行啊兒子,你爹我等你。”
宋寒喻看著卻覺得心酸。
“對了,兒子,挺說這使用電腦的,需要什麼互聯網,可咱們牧區時常冇有信號,更彆說網了,這不耽擱你工作嘛?”
是個問題唉。
宋寒喻壓根冇考慮過這個問題,如今的網絡還是醫院的呢。
“要不,你留在這裡吧,爸不是攆你的意思,隻是牧區那環境,實在是……爸怕……”
話還未說完,卻被宋寒喻打斷了。
“爸,我既然回來了,就要回一趟家的,您就彆擔心這些問題了啊。”
宋寒喻勸道。
老爸也點了點頭,看著兒子,確實是長大了。
這孩子打小就懂事。
宋寒喻:“……”
老爹不知道他打架的時候有多……
宋寒喻本來要住七天的院,但他覺得自己好的差不多了,不顧老爹的勸告,愣是住了五天就出院了。
他擔心老爹家裡的牛羊,加上寒潮天氣,讓人帶著會不會弄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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