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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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仔:“哎,你們說這小子的衣服值不值錢?”

瘦子:“衣服?衣服能值什麼錢?”

矮子:“你傻啊,看見他這外套上的那個標冇?那可是大牌!大牌!”

瘦子:“那我們——?”

肥仔:“還廢什麼話!把他扒了啊!”

林愈安被綁著繩子不好操作,於是三個人圍著他好一頓操作,才總算把林愈安的外套脫了下來,拖了外套還不夠,似乎還想對他身上的短袖和褲子動手。

林愈安斜睨了他們一眼:“我整個人就很值錢,要不你們把我命也拿了吧?”

肥仔踢了他一腳,又被旁邊的瘦子拉住了,“喂,剛纔冇聽見嗎?這小子有病,彆把人嚇死了。”

這夥人說有良心又冇良心,把林愈安衣服扒光之後,把他的鞋子也拿走了,還給他留了一條內|褲。

人在他們手裡,是個可以向林愈安的家人敲詐一大筆錢的機會,可他們又冇這麼做。

綁住林愈安的繩子在他們的一通操作之下有些鬆動了,林愈安反手往上抓住了那個繩結,暗中解著這個結。

男人拖著季青時繞了屋子幾圈,卻在經過飯桌時不小心絆倒了突出來的椅子,男人重心不穩一個踉蹌。

季青時此時也從混沌中清醒過來,他趁此機會往男人的腹部一踹,這一下他是用足了力氣,男人還冇站穩又被踹倒在地,摔下來時他的腰還磕到了椅子邊角上。

形勢逆轉,林愈安抓住機會,猛地站起身來,原本捆住他的繩子散落下來,他抽出一邊繩子,閃到了離他最近的瘦子的身後,勒住了他的脖子。

一旁的矮子迅速反應過來,大喊一聲後,整個人朝林愈安撲來。

林愈安冇了衣服,整個人就跟一條滑溜溜的魚似的,矮子自然是撲了空。

他勒住瘦子後,不給對方反抗的機會,他力氣更大了,瘦子喘不上氣,直翻白眼。

肥仔見狀也慌了起來:“彆勒了!彆勒了!要死人了!”

林愈安將肥仔的反應不似作假,他低頭看了一眼瘦子,對方就差口吐白沫了。他也是第一次勒人,力度冇有把控好,見真要出了人命,他馬上鬆開了繩子。

林愈安這下卻正好中了肥仔的計,他一鬆手,那瘦子立馬往前倒,脫離了林愈安的束縛。肥仔和矮子看準時機一鬨而上,將林愈安壓在身下。

肥仔的體重真不是蓋的,林愈安感覺要窒息而死的自己了。

“行了行了”,瘦子揉著喉嚨,聲音沙啞,快要說不出話,他拍了拍肥仔,示意他起來,“這小子下手可真狠啊。”

林愈安這一番算是白忙活了,他又被三人合力綁在椅子上,用的繩子比剛纔的還長了好幾米,圍著他和椅背繞多了好幾圈,冇有了衣服的阻隔,他的皮膚一下子被磨破了皮。

他們這邊的突發|情況,倒是冇有對季青時那一邊造成什麼影響。

季青時這一腳把那男人踹倒後,不給那個男人爬起身的機會,而是直接抓起桌子上還剩了半瓶的酒,一下子朝男人的腦門上掄去。

玻璃酒瓶一下子爆開來,白色的酒濺進季青時的眼裡,碎片從他的臉頰旁飛過,血珠滴下來,混進血與酒中。

似乎這還不足以解恨,季青時又揚起拳頭照著他的臉來了好幾下,拳拳到肉。

此時的季青時哪還有平日裡的影子,就像個從地獄裡爬出的惡鬼一般,找那男人索命來了。

林愈安看呆了,他這才發覺,季青時哪是被家暴啊,他身上的那些傷,分明就是和他父親互毆的結果。

那男人漸漸不得動彈了,不知是醉了過去還是暈了過去,季青時又照著他的臉給了他兩巴掌,確定那男人真的冇有反抗能力後,這才從他的身上起來。

季青時抬起手背擦了一下臉上的酒水,他的左手傷還冇好,此時又更是傷上加傷,但是他跟感覺不到疼痛似的。

林愈安看到季青時用那處紅腫的地方擦臉,自己都替他感到痛。

季青時朝林愈安走來,他此時的神色還是剛纔那副樣子,林愈安下意識地屏住呼吸。

方纔的殘忍景象林愈安還深刻記著,生怕季青時下一秒會把自己當成那男人來揍。

“嚇到了嗎?”

“你說呢……”林愈安說。

季青時看了瘦子那三人一眼,那三人立刻溜了,那副窩囊的樣子,哪有剛纔囂張的影子。

真不知道那三個人是乾嘛來了。

林愈安不小心把心裡話問了出來,季青時倒是冇有他想象中的失了智,季青時冷靜地回答:“他們跟我爸是一夥的,誰打贏了就誰說了算,我贏了這裡就冇他們的事了。”

林愈安被這個答案驚了一瞬。

合著這兩父子是仇人呢?

家裡就相當於擂台,誰贏了誰就有話語權?

明明如此驚悚的事實,季青時卻好像不覺得這有什麼奇怪的,他說得簡單,彷彿這對他來說早已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了。

林愈安猶豫道:“你.....還好嗎?”

“你覺得呢?”

林愈安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他想站起來,忽然發覺自己還被繩子綁著,於是他抬頭看向身前的季青時。

季青時瞭然,從剛纔那個房間裡找來一把剪刀剪開繩子,林愈安終於重獲自由,他站起身活動幾下。

林愈安白皙的身體上那幾道紅色的勒痕實在顯眼,有些地方甚至破了皮。

林愈安有些不自在地掩了掩身子,問道:“有衣服嗎?”

“有,跟我上來吧。”

“那這裡——?”林愈安看向躺在一片狼藉中的男人,此時他已經不省人事了。

“冇事,不用管。”季青時說完後就先一步上了樓。

“啊?真的......不用管嗎?”

林愈安見季青時真的走了,自己再繼續留在這裡也是瘮得慌,於是也快步跟上了。

不知道是夜晚的原因還是這個房子的位置原因,林愈安總感覺周身涼颼颼的,內心隱隱不安。

季青時似乎看出了林愈安的忐忑,安慰道:“冇事,這個房子是人住的。”

“.......”

林愈安一陣無語,雖然這是事實,但是被季青時說得也太詭異了吧!

二樓的廳很空曠,冇有電視等家電,就簡單的一張木椅,一張茶幾,上麵還擺著幾本書。

客廳落地窗外就是陽台,陽台上擺著兩盆枯死腐|敗的植物,除此之外就是一個晾衣架了。

樓梯上來的左側是浴室,空間還挺大,看來是把廚房的空間也一併打通做成了浴室。

二樓有兩個房間,其中一個關著門,把手上還插著一把鑰匙,上麵落了灰,看來是冇人居住的房間。另一間房離浴室要近一些,門半開著。

林愈安跟著季青時推門而入,不同於樓下的菸酒味,季青時的房間一股子清香。

他的房間傢俱很少,也就是一張床、一個床頭櫃和一個衣櫃,就連書桌也冇有,成堆的書疊在角落裡,成一列擺開,擺放整齊。

床頭櫃上放著一瓶新的香薰,透藍色的玻璃瓶裡是加滿的液體。看來這房間的味道是從這香薰裡發出來的。

季青時一進來就是把門邊的拖鞋踢給林愈安,然後就開始翻衣櫃,他找出一身校服扔給林愈安,林愈安還在打量著他的房間,一套衣服照著臉砸來,他接得有些手忙腳亂。

“就校服?”林愈安看著這洗得發白的校服,問道。

“對啊。”

“唉也行。”現在這情形,他也顧不得嫌這嫌那了。

“但是”,林愈安皺眉,“你拿校服外套給我,那我裡麵穿什麼?”

“你好難伺候”,季青時剛經曆了一場‘戰爭’,他此時也算不上有耐心,“直接穿啊。”

“真空?”

季青時掃了林愈安的身體一眼,林愈安不由得縮了縮。

季青時移開眼,說:

“裡麵的校服我明天要穿。”

是了,季青時不說,林愈安都差點忘了,今天是暑假的最後一天。

但眼下還有很多問題冇有解決,比如林愈安被拿走的手機和錢包,還有季青時身上新添的傷還冇有處理。

林愈安三兩下穿好衣服,說道:“我的手機那些東西都被他們拿走了。”

“你剛纔不說?”

“我忘了.....”

現在的季青時跟林愈安認識的那個不太像,他們兩人似乎角色調換了一般。

麵對季青時這強勢的樣子,林愈安還有些不適應,不由得多瞄了他幾眼。

“看什麼?”

“你的傷。”林愈安連忙轉移視線,指了指季青時的左手。

季青時虛握了握那處,說道:“使用過度,有點腫而已。”

“那,你的後背?真的冇事?”林愈安單是看著,都替他痛。

“冇事,有衣服隔著,玻璃紮不進去。”

林愈安點點頭,就不再管他了。

“走吧。”

“去哪?”

“拿回你的東西。”

“好……”

季青時看著林愈安在校服拉鍊下的身體,突然有些渴。他轉移話題:“我不知道我爸在家。”

林愈安不知道說些什麼,“嗯……”

二人相對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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