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鏡死亡的預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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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琅!你要乾什麼!快回來!”

樸苤看著希勉逐漸靠近懸崖,這個身影,和記憶中的他一模一樣。

幾百年前,他亦是如此,心如死灰的站在崖邊準備赴死,在躍下懸崖的一瞬間,希勉如同天神下凡,把他拉上雲端。

如今不過百年光景,他們的位置互換。

希勉回頭,看著那邊的一幫人,視線落在江璃身上。

江璃身上,發出了淡綠色的光,但旁人似乎都看不見。

那光太溫暖了,令他有種重獲新生的感覺。

“門主,能為我放一場煙火嗎?”

青山門從來冇有放過煙火,任務繁重,哪怕是在佳節,也有大部分人在外出席任務,門內又有很多動物,藥人和鮫人們也不喜喧鬨,故而,青山門從來不放煙火。

江瀾點頭,這並不是希勉的請求,而是他作為一個信徒的祈願,滿足祈願,是她該做也必須要做的事。

在希勉身後,一顆火球衝上高空,留下一路蜿蜒的白煙,隨著“嘭”的一聲,金色的煙火在夜空中炸裂,猶如金雨般四散開來。

希勉回頭,黯淡無光的眸中倒映出璀璨的煙火,正如初遇那天,也是這般燦爛的煙火。

樸苤趁機上前,拉住了希勉的手,拉的緊緊的。

隨著一顆紅色的煙火消散,希勉終於支撐不下去,吐出一口血,虛弱的倒下去。

煙火隻存在須臾,但隻是這片刻的停留,也為這世間展現了最美的一麵。

風青雪揪住衣角,彆人看不見,他卻能看見,希勉的魂魄離體後,在空中漂浮了一會,自行消散了。

他竟也放棄了轉生的機會。

希勉似乎是察覺到有人在看他,尋著目光看去,對上風青雪的不解的目光。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場麵一時有些沉重,江瀾上前揮手撫去希勉身上的血汙。

因為發生了這種事情,第二天青山門直接炸開了鍋,昨夜的一場煙火,也被大家認為是希勉留給大家最後的禮物。

落雪的課程也暫停了一天,讓大家緩解一下心情。

大家也都待在自己的屋子裡,冇有出門。

懸陣峰一向是以希勉為首,但如今希勉自殺,懸陣六神無主,管事弟子一邊哀悼一邊忙碌。

事情逐漸失控了,江璃把自己關在屋子裡,看著筆尖逐漸凝固的墨水,暗自神傷,起身將屋內的溫度調高,往座位上又鋪了幾層軟墊,拿了張毛毯蓋在腿上。

後續半個月,風青雪四人的進度突飛猛進,已經可以去參與試煉,江璃也讓他們自己去了。

“姐姐。”

江璃推開江瀾寢宮的大門,他從不會主動過來,江瀾的寢宮在神首宮最深處,門內有傳說,說江瀾的寢宮裡,有通往神界的通道。

江瀾從偏殿出來,顯然,她對於江璃會主動找過來這件事感覺到不可思議。

“坐吧。”

“炎怎麼樣?”

“還在球裡,出不來的。”

江瀾熟練的從櫃子上取下一個白玉瓷瓶遞給江璃。

“我這邊存貨挺多,給。”

江璃點頭。

“對不起。”

江瀾一愣,江璃是在向她道歉嗎?是為什麼道歉?

“我已經從墨青姐口中得知了真相,我自己也得出了一些結論,當年,確實不是你的錯。”

江瀾幾步行至江璃身邊,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唇角微揚。

“我都跟你解釋好多遍了,你總是不信。”

“是我一意孤行,才落得如今的下場。”

如果當時,江璃聽了江瀾的話,他就不會孤身進入冥界,然後中毒,更不會出現後麵一係列的事情。

靈魂聯通,以身為鞘,江瀾為了這些可以保命的法術付出了多少,蘇屠為了他流了多少血,都是因為他一意孤行。

“就算不是寒毒,你也會因為彆的事情而受傷,我的神格無法與新生融合,也無法將新生剔除,隻能儘力去壓製它對你的危害。”

江瀾將手放在胸口,在虛空中一抓,手上青筋暴起,用力往外拉著。

胸口溢位幾絲淡綠色的光線,然後又猛的縮回。

“不必了,船到橋頭自然直,你留著吧。”

江璃將白瓷瓶傾斜,倒出金色的液體在茶盞中,端起來小口小口的喝著。

江瀾看著江璃蒼白的臉色,有種疲憊感油然而生,她無比擔心,江璃也會死。

“不聊這些了,我們出去走走,散散心吧。”

江瀾看著江璃收起白瓷瓶起身,她也拿起掛在椅子上的鬥篷遞給江璃。

二人走著走著,就到了單林所在的山頭。

因著阮休元的加入,試煉的難度更上一層樓。

他倆輪班,單林累了就阮休元上,阮休元累了就單林上。

“他們倆這樣,真的冇問題嗎?”

江璃和江瀾站在不遠處的樹下,看著單林和阮休元對了個眼神,阮休元擺好身邊的茶盞,放好點心起身進入陣法,和單林互換位置。

“我們已經和單林說過風險了,是他自己請求我們不要告訴休元,但終究……”

到底是阮休元的糾纏讓單林動搖,還是單林本就不堅定,總之,現在他們攔不住了。

“生死情劫,他們呐,終究隻能活一個。”

江璃說話的間隙,舒庚再次飛出。

幻境中阮休元替換單林的一瞬間,招式轉變,舒庚一時冇有反應過來,便被擊飛出去。

看見舒庚,二人又聊起來舒庚的過往。

“當年小六把舒庚帶回來的時候給我我都嚇了一跳,怎麼會有這麼……的人”

玉風當年是第一次獨自外出,就帶回來一個七歲的小女孩。

那時的舒庚還不叫舒庚,叫二花,後來玉風給她起名叫舒庚,安雪給她起字湘湘。

舒庚的胳膊坑坑窪窪,身上裹著臟兮兮的破布,頭髮長又亂,頂在頭上跟雞窩似的,身上帶著各種蟲子,舒庚卻渾然不覺,連蛆蟲啃食她的血肉都冇什麼反應。

玉風說這是她從一個叫鵜鶘村的一座塔裡救出來的孩子。

那座塔裡還有許多屍體,有嬰孩,有老人,但更多的是女嬰的屍體和成年女子的屍體,而男屍,有一大部分是老人。

沖天的怨氣吸引了雲遊的玉風,玉風心軟,一劍劈開高塔,怨氣沖天而且,玉風花了些時間平息怨氣。

在安葬那些屍體時,發現還有微弱呼吸的舒庚。

玉風覺得這孩子與她有緣,便撿了回來。

江瀾和玉風一起給舒庚洗漱梳頭,洗乾淨了才發現,這孩子天生花印,就在她的左胳膊上,一朵妖豔的彼岸。

“我總覺得這孩子身上還有秘密,每每見到她,總有一種被非人注視的感覺,冇什麼威脅,但不適。”

江瀾認同的點頭,舒庚有秘密,她不願說,他們也不會貿然詢問。

“外出駐守的名單安排好了嗎?”

江瀾點頭,取出一張紙遞給江璃,江璃看了一眼便注意到葉城那一欄。

風青雪,白良玉,穀笑庸,顧澗。

四個人名整整齊齊的排列在一起。

“我家四個孩子全派葉城啊?”

“邊境,總要多些人守。”

“那……思風鎮,解檸?你是擔心他不會破防是嗎?”

“不對,我安排的明明是若度,怎麼變成解檸了?”

“總不能是他自己改的吧?”

“人界的北地人跡罕至,一直是魔族作虐的地點,隻一個單林會不會不夠?”

“那把休元加過去?那上邪就要換人了。”

“平衍和天宇唄,他倆在弟子中也是佼佼者。”

討論半天,名單改動了不少,總算是能看得過去了。

江瀾擦了擦手上的墨水,收起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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