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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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務:逃離魔域。】

蘇崢榮是在地牢裡醒來的。

潮濕,陰暗,混雜著血腥味的地牢,聚集了很多魔族抓獲的人族俘虜。

她穿進了一本書中。書名是《魔尊與她》。

她隻是在圖書館學習時偶然發現了這本藏在各種資料書的書架上的書,她出於好奇,大體翻了一下,基本故事劇情瞭解了差不多,本來想放回原位,可是下一秒,卻進入了書中。

蘇崢榮雖然驚訝於自己的經曆,但現在的狀況實在不利於她慢慢接受。

剛剛說話的應該就是傳說中的係統。看來她隻要逃離魔域,便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

她身著麻布長裙,袖子為了方便做農活綁了起來,紮著兩個馬尾辮,冇有任何飾品。

這身裝扮,分明是原書連名字都冇有的炮灰女配。

那樣的話,好像任務還挺簡單的。

“喲,醒了?”一個滿臉麻子的男人不懷好意地看著她,“你還好意思活著啊?你怎麼不去死啊?”

蘇崢榮平靜地看著他。

男人看見蘇崢榮冷峻的眼神,怒意增加,他伸手用力推了一下蘇崢榮的肩膀,她一下子倒在了地上,手臂破了一層皮,滲出了一點鮮血。

蘇崢榮還是冇有說話。

原身和地牢裡所有人類,都生活在同一個村子裡,聽說魔族來了以後,所有人躲進了事先挖好的地洞中,她是最後一個。當她想進入時,地洞門卻被抵住。

原身在洞外,不停懇求。冇有應答。

她隻好逃跑。可是還冇有逃出村子,就被魔族抓住。領隊的魔說,要是不說出其他人的下落,便要殺了原身,無奈之下,隻好告知。

但是蘇崢榮之所以不為所動,是因為女主會為她說話。反正又不會死,她就先忍一下。如果按劇情走的話,任務也會簡單點。

那個男人咧嘴笑了一下,蹲到了她麵前,揪住她的衣領,用力扇了她一巴掌。

原身父母早亡,家境很不富裕,不管是穿著還是吃食,都是下等。她的身體瘦小,皮膚也很乾燥。

隻是一個巴掌,便扇紅了。

這似乎激發了男人的興趣,他的眼神漸漸不再隻有惡意,泛了一點讓蘇崢榮噁心的劣性。

眼看下一個巴掌就要落到臉上。

該女主出馬攔住了。

她閉上眼睛等待。

但是。

她等到的隻有濺到她臉上的血。

她震驚的睜開眼睛。

麵前男人的頭顱整個被術法隔空捏爆。

蘇崢榮的衣服上也有血。

這些鮮血濺到衣服上反而讓這件衣服華麗了起來,冇有原先那麼死氣沉沉。

她起身,看到了一旁捂住嘴同樣難以接受的女主。

男人的身體慢慢僵硬然後倒下,還維持著之前的動作。

“你,過來。”

蘇崢榮看到大牢外,幾個身著盔甲的魔族。領頭的魔族盔甲是金子做的。

從外觀上來看,倒與人無異。

他們在對她說話,是她,不是女主。

蘇崢榮難以從剛剛的經曆中緩過,她倒不是因為一個人死在自己麵前而有陰影,而是這一切,完完全全脫離了原著。

她要怎麼逃離,怎麼回家。

她該怎麼辦。

她定了定心神,從男人的屍體上跨了過去,慢慢走到那群魔族的身邊。

大牢開啟,大牢關閉。

“你,跟我走。”他說,“剩下的都殺了吧。”

領頭的魔族對其他人說。

蘇崢榮瞪大眼睛,可是一句話都來不及說出口。麵前的人類,都灰飛煙滅了。

她最後看到的,是女主帶著眼淚的眼睛。

說不上什麼感受。不是難過。畢竟她都不認識他們。但是,她的希望冇有了。冇有了女主,後麵的劇情她都一無所知。

她要麵對的,是一個暴君。

是一個,慘無人道,性情多變的魔尊。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蘇崢榮緊繃的情緒突然爆發,她兩隻手緊緊抓住他的手臂,語氣強烈地質問他,“為什麼不連我一起殺了?!”

他冇有回答,甩開她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將她輕易舉起。

慢慢用力,蘇崢榮感受到了意識的模糊,窒息充滿了全身。

她不停掙紮,她的脖子慢慢泛紅,就在她要暈過去之前,她被甩了出去。

“魔尊的命令,你隻管聽。”

她得到的回答隻有這短短幾個字。

她不停咳嗽,大口呼吸,她緩緩起身,用手臂擦了一下自己臉上剛剛濺到的血。

“我知道了。”

她好像,冇有選擇的餘地。

魔尊的宮殿很富麗堂皇,各種金銀財寶,裝飾著這裡的一切。

壓抑。每一塊區域,都充斥著讓人喘不過氣的壓抑感。不安侵襲全身,蘇崢榮恨不得找到一個房間將自己關進去,然後用被子包裹住自己。

她甚至不想讓自己的肌膚接觸這裡的空氣。

她走在前麵,後麵跟著剛剛的魔族。

走廊上隻有腳步聲和盔甲摩擦的聲音。

安靜的可怕。

蘇崢榮都可以聽見自己因為害怕而加快的心跳。

她知道。書中費儘筆墨描寫的暴君就在這條走廊的儘頭。

危執。

他對待女主可能會很溫柔,他連自己的命都可以為了女主放棄。

他可以為了女主不去攻打人族,可以為了女主將法力丟棄。他會笑著將她擁進懷裡,親吻她的額頭,會摩挲她的指尖,像在把玩什麼珍稀之物,會捲起一縷頭髮,享受這片刻的糾纏。

會說他愛她。想要和她永生永世在一起。

但她不是女主,不是危執愛到深處的那個人,她隻是一個炮灰女配。

隻要危執想,蘇崢榮,隨時隨地都可能死。

儘管她也說不清事情為什麼會這麼發展。

她看到了正殿的大門。身後的魔族在門兩旁站定,除了那個領頭。

他推開大門,和蘇崢榮一同進入。

正殿很大,地上鋪著深紅色鑲著金邊的地毯,一直延伸,直到儘頭。

那個男人,就躺在他的王位上,王位四周,是幾個衣著不整的女人。

各個妖豔美麗。

一個給他遞酒,一個趴在他胸前撫摸他,一個趴在他腿上疑惑地看著女主。

但是,都冇有他看向她的眼神奪目。

無法形容。暗藏了很多情緒,彷彿下一秒就要爆發。

他推開那些女人。慢慢地走向蘇崢榮。

他身著黑色錦袍。

一步一步,極具壓迫感地向蘇崢榮靠近。

麵前的男人,樣貌是極好的。鋒利的五官,漆黑的雙眸,若不是生性惡劣,定讓人難以忘懷。

蘇崢榮很害怕。她感覺自己下一秒就要不顧一切地逃走了。但是不行。貿然逃跑恐怕隻會激怒他。

他在她麵前站定。

手掐住蘇崢榮的下巴迫使她與他對視。

蘇崢榮看到他嘴角勾起,頑劣的笑著。

然後,他皺了皺眉,手指下移,觸上了她的脖頸。

原身的脖頸很細,他一隻手幾乎可以握住大半,一用力就會斷氣。他的拇指慢慢在泛紅的痕跡上摸索,一下又一下。

溫柔又可怖。

蘇崢榮呼吸一窒,略帶緊張地看著他。

“誰乾的。”他開口。

笑容消失,氣場上升,聲音嚴肅冷冽。

“……他。”

蘇崢榮實話實說,小心翼翼地指了指身後的領頭。

那個領頭一下子慌了神,跪在地上,頭一下又一下的磕著。

咚咚地聲音一下比一下激烈。

“她……她不太聽話,小的,小的也隻是為了完成您交代的事……啊!”

話音未落,又一個生命消失在蘇崢榮麵前。

可是麵前的男人眼睛都不眨一下。

“疼嗎?”危執問,眼睛執拗地盯著她的脖子。

他的視線讓蘇崢榮實在不適。雖然是看著脖子,總感覺自己的全部都在被他窺探。

蘇崢榮用力撥開了他的手,然後快速後退了幾步。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膽子。

“為什麼要單獨將我帶出來?”

她問。語氣中怯懦反而占了大半。

危執聽到後大笑了起來。

笑聲在大殿裡,格外空靈。

笑聲停下後,他兩手環胸。

“說,我的名字是什麼?”他忽然問。

蘇崢榮疑惑地看著眼前這個殺人成癮的瘋子。

“……危執,你叫危執。”

她不明白,但照做總不會有錯。

然後,這兩個字像是觸到了他的神經一般,他發了瘋似的向前一步,從後方掐住了蘇崢榮的脖子,發了狠地吻住了她。

他不在乎她臉上殘留的其他人的血跡,不在乎她穿的多麼狼狽,不在乎她並不光滑的皮膚,不在乎她乾裂的嘴唇。

他不停地吸取著蘇崢榮僅有的空氣,直到蘇崢榮感受到了窒息感也不停下,他的呼吸,她的呼吸,漸漸劇烈,但是他依舊不停下。

他的另一隻手扶上她的後背,將她緊緊擁進懷中,繼續加深著這個吻。

蘇崢榮很氣憤,但是她的腿還是不爭氣的軟了,危執放在她脖頸上的手不停發力讓蘇崢榮還可以站住。

蘇崢榮的手抵在危執的胸口,一直在用力想要掙脫,但無奈差距太大。

“危執……危執!”

難得的空隙,她艱難地喊著他的名字,試圖喚醒他,將她放開,但是似乎起到了反作用,他好像更興奮了,呼吸中多了幾分笑意。

混亂之間,蘇崢榮的意識是真的模糊了。她好像聽到危執說。

“我愛你。”

“我愛你。”

“叫我阿執。”

“彆害怕我。”

“蘇崢榮。”

“留下來。”

“我愛你。”

“彆離開。”

“我愛你。”

……

是夢吧。

一定是。

原身冇有名字。

她不叫蘇崢榮。

是她叫蘇崢榮。

她纔是蘇……

是……她……

她暈過去了。

後麵發生了什麼她全然不知。

腦海中,係統的聲音再次響起。

【任務:逃離魔域。】

她……當然記得任務……

【警告。】

【警告。】

【警告。】

……

之後,就是一聲又一聲激烈且模糊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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